*本文為2011年「方濟電影院」系列活動而寫,相關活動訊息,請見活動Blog:http://porziuncola-cinema.blogspot.com/
■oil painting by Caravaggio(1571-1610)
前言
「感覺」是人們普遍進行判斷的憑據。就現象來看,當一個人在做判斷時說他是憑著感覺而如此決定的,這或許意味著幾種可能:有一種可能性是關乎表達的,即是他無法很清楚地用言語說明、表達他究竟為何會做這樣的判斷。在許多時候與此相關的另一種可能性是關乎理由的,即這判斷是出於一種奧妙難解的理由、或甚至是無理由。
此外,還有一種可能是關乎權力的,即說話者是在向人展示──哪怕他的語氣是非常地溫和──他有權力憑著自身的意思來做決定,表示「反正就是這樣了」。而又有一種可能是以其作為一種遮掩,而也就是因為這種可能,所以我們或許會認為許多女明星口中「感覺對了」的對象多半都是富商,這背後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這樣,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所習慣聽到的「憑感覺」,其實就常常綜合了上述的多種可能。以人們在購買衣服的現象為例,當「感覺不錯」被用來作為購買那客觀來說根本不適合自己的衣服的理由時,在權力的意義上,它意味著「反正我就是喜歡啊」;在遮掩的意義上,它常常是要掩飾自己根本沒有計畫該如何搭配、又衣櫃裡早已有類似衣服卻難以遏止的購物慾望。與此相關的是,有時候在理由的意義上,說「憑感覺」就正好證明了他其實是沒有理由購買卻仍要購買的──簡言之則是愛買。於是,「憑感覺」就成為了一個具有多重意義的托詞。
■ Photo by Elliott Brown on Flick.com(CC:by,經修圖)
這樣我們應該就能夠約略地知道,人們在購物時其實常常是期待著一種模糊的。因為倘若人們在購物時,身邊還能有某種資料庫來顯示出他已經擁有的各種相關產品,或者是有十分冷靜的人在一旁幫忙進行好壞分析,那麼他購物的興奮心情必定是會受到挫折的。
而或許這就是我們在電視購物頻道很難看到真正的3C達人、服裝設計師、營養師的原因,因為經營購物頻道的公司與觀眾所喜愛的都是「勸敗」達人。而透過這些勸敗達人所強力烘托的、那模糊但又強烈的非買不可的「感覺」,其實正是人們花錢購物時所企盼的好幫手。
「任憑感覺作主」在現代社會裡其實是令人著迷的一種姿態。就因為「任憑感覺作主」,所以我可以不受干預地伸張我的意志;就因為「任憑感覺作主」,所以我可以不必費神思想反省或與人溝通討論;就因為「任憑感覺作主」,所以我可以在眾人面前隱藏我那說不出口的惡念或慾望。我們或許要承認,這種「任憑感覺作主」的姿態正與這強調個人主義的社會一拍即合、並十分有效地運作著;它是以看似漫不經心的鬆散形式,建立起了護衛「自我」的銅牆鐵壁。
道德該如何感覺?
但這慣於倚賴「感覺」的社會其實正顯露出一個更大的問題,也就是,即便當人們的判斷是關乎道德的時候,人們卻還是習慣以感覺來作為憑據。舉例來說,台灣社會可以群情激憤地對阻擋救護車的博士生大加撻伐,但卻明顯地冷落那土地遭受不合理的強制徵收、從而鼓起勇氣走上街頭的農民。台灣社會可以貌似極為關心生命安全地追蹤毒害民眾的塑化劑,但對於運轉了二十餘年的科學園區究竟是把什麼樣的物質排放到灌溉溝渠或溪流海洋裡,卻總是興趣缺缺。而這差別對待究竟是為什麼呢?其實答案一點也不困難:因為煩惱太多總是會讓人「感覺不舒服」,所以呢,偶一為之就好啦,人生嘛,就是要輕輕鬆鬆快快樂樂的,「我不想要有那麼多不愉快!」。
■ 因車諾比核災而荒廢的教室。Photo by anjči on Flick.com(CC:by)
但或許還有些人要對上述的「差別對待」判斷表示反對,因為他們相信台灣民眾其實是很富有正義感的,而我們若更精確地將這判斷換句話說,則他們是指「台灣民眾其實對關乎正義與否的問題、是十分敏感而且勇於採取積極行動的」。所以啦,你沒見到隔海之遙的日本發生核災,台灣人的捐款金額竟是世界第一嗎?這想來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即那曾經被日本殖民過的台灣,其民眾的愛心竟然是如此地大!
但是,更奇怪的是,如此關心日本核災的台灣民眾對於身處於三座運轉中的──以及未來將運作的一座──核電廠周遭的自己與他人,卻是鮮少表露擔憂、憐憫與同情的。他們看似一點也不擔心倘若某天核電廠發生意外,那影響範圍會有多廣、國家該如何因應、以及民眾的安全與利益該如何得到保護。
■ 受到車諾比核災影響的孩童。Photo by d_proffer on Flick.com(CC:by)
其實,與此類似的情況早已經頻繁地表現在長久以來國內外的各種災難事件裡、而幾乎教人麻木了。以致於我們似乎很可以說,在某個意義上,台灣人其實是在等待著另一場大火、另一個颱風、另一次土石流、另一次洪水、另一次地震,另一種毒性物質,然後用以作為無聊生活的調劑罷了。調劑什麼呢?反正就是製造一些聊天的話題嘍。反正就是藉由這些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悲慘到不行的故事,讓我們也能為那被自己嫌棄到不行的平平淡淡的日子感到安慰嘍。反正就是讓我們也有機會用少少的伍佰一千來展示一下自己的愛心嘍。反正就是讓我們在平日過慣了的個人主義式生活換換口味,感受一下與家人朋友好似同舟共濟的親密感嘍。反正就是讓我們也有機會付出一些什麼,好裝飾我們的正義感與善心嘍。至於對大部分的政治人物來說,反正災難就是用來對政敵發動口水戰並佯裝正義的最好的工具嘍,但至於口水噴完之後事情究竟能不能得到解決,那也不見得有那麼重要了。
如此想來,這些(發生在別人身上的)苦難其實也沒有這麼不好嘛!因為它常常能夠──弔詭地──為我們帶來一些好感覺。而或許這也就是這塊土地上的災難總是反覆重演的深層原因之一。
總的來說,就因為人們的感覺是變動又變動的,所以要讓這些根據感覺而生出的道德批評與行動能夠達到一致,這就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了。而這種不一致其實正是毀壞道德根基的病灶之一,因為,若道德容許有不一致的──例如隨著情緒起伏而定的──標準,那麼道德其實就無所謂道德,而是作為極易被扭曲、隨著各人的嘴巴改換內容的鬆散主張了。如此一來,誰能夠說誰的不是呢?你有你的倫理觀、他有他的道德標準,希特勒與毛澤東不也是如此嗎?在他們主政之下的社會,不也讓許多人「感覺不錯」又甚至熱血沸騰嗎?
但通常講到這裡的時候,就開始會有人「感覺」不耐煩了,他們會問:那你又知道所謂真正的道德是什麼嗎?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會做出這種反應的大多數人,他們其實壓根就不期待得到一個答案。例如,倘若你回答他們說那真正的道德必須回歸到對宗教信仰的思考,那麼他們就會「感覺」到這是一種迷信,並旋而像是看到噁心的穢物那樣,匆匆地要打發你離開了。但其實他們有什麼正當的理由拒絕呢?不,他們其實是沒有什麼理由拒絕進行這樣的思考的,根本地說,他們其實是害怕會在某種終極答案面前失去自己「憑感覺做決定」的主權。而這種反應在越是具備嚴格教義的宗教上、看得越是明顯;至於那些容許人們盡情延伸扭曲、發揮創意製造奇異內容的「極具有包容力」的宗教,則就是人們較容易接受的了。
朝四暮三的毛病
除了前述的這種不一致外,從一種更高、或更久的視野來檢視,我們也會發現任憑感覺做主的另一種層次的典型症狀就是「朝四暮三」。這道理其實並不困難,因為感覺總是發生在當下的,而若要我們去設想未來我們會怎樣感覺,這往往是件困難又或是令人厭煩的事情。於是,一切都交由當下的感覺來決定吧!
所以啦,想當年經濟效益被吹捧得老高的、由大財主設立的石化工廠,不就曾吸引著大批民眾與地方首長夾道歡迎它嗎?除了少數擁有先見的人士以外,誰曉得它之後會造成污染與爆炸呢?不過,就算造成污染與爆炸,只要工廠願意給予相當的金錢作為賠償與安撫,這也就足以滋養人們「當下的感覺」、而讓風波得以平息了。至於毒物一天天地在居民身體裡累積,又或者是透過農產品而累積在消費者體內,那畢竟都是太遙遠、太麻煩去思考的問題了。
與此類似的例子可說是不勝枚舉。即在這種習性底下,只要地方首長帶著一些民眾、搶佔媒體版面恐嚇個幾天,我們的政府就能夠快速地決定了必須切割與改變台灣古老自然生態環境的交通方案,而不見其有對所謂「可持續性」的、更為細緻與深刻的考量。事實上,我們怎麼可能一邊任憑感覺作主、又一邊講「可持續性」呢?因為感覺本身就充滿著不可持續性!在沒有一種標準作為引導的情況下,我今日喜歡這個、明日又喜歡那個,這豈不十分平常嗎?我今日可以貌似熱血地站在街頭、為人權公義吶喊,但往後我也可以逐漸感到生活壓力與消費需求、從而選擇成為共犯結構的一員,這不也很可以想像嗎?
■ Photo by Noel Feans on Flick.com(CC:by,經修圖)
這種「朝四暮三」的現象或許正是對「那想保存自己生命的,反要喪失生命」(太10:39)這句話最表面的一種解釋。我們的感覺太不準確了,以致於我們原本想要保有的,卻會在之後盡都失去。從核災事件裡、我們看到,那原本企盼得到便利的,卻竟招致數個世代都難以消除的傷害。從六輕設廠我們看到,那原本企盼得到繁榮的,卻竟招致對健康、生命與財產的揮之不去的恐懼。
試想,那「置他人死生於度外」的黑心起雲劑廠商不也是按著同樣的思考、按著同樣以自我為中心的感覺,如此經營了數十年嗎?有趣的是,那不知不覺地吃下了許許多多塑化劑的台灣人,也紛紛地用「反正吃到現在也沒事」的相同思考方式來安慰自己,認定「反正未來還是很久以後的事情」。
綜而言之,「朝四暮三」除了包含著先前提到的不一致的問題外,它還會常常帶來讓人後悔莫及的惡果。對此,其實只要敏感一點的人都會知道,台灣社會正深陷在這種悲哀的氛圍裡,若以機器作為比喻,那麼小到螺絲釘、大至整體,我們幾乎都能夠見到這種流行。台灣人是那麼樣地容易被眼前的微小利益──甚至是假造的利益──給引誘,而待日後面臨災禍時,則又以「沉默的內傷」或「裝傻」或「怪東怪西」來面對。所以啦,你以為在民進黨首次執政之前,真的有那麼多人怨恨國民黨嗎?而你又以為在民進黨執政之後,真的有那麼多人怨恨陳水扁嗎?其實不是的,那其中有許多部分只是台灣人想要為自己總是短線操作所報應得來的內傷,尋找一個發洩的出口罷了。而這種假裝正義但實際上是尋求發洩的膚淺性格,在台灣已然成為了一種難以擺脫的遺傳。
倘若我們願意,我們其實很可以回想,怎麼這個社會都是在面臨困境時,才會突然地冒出一些外國是如何有遠見地在經營他們國家的方方面面的訊息呢?怎麼長久以來,我們都仍只是停留在羨慕、或驚訝別的國家是以十年、百年為尺度來看待他們的政策規劃的位置上呢?台灣不是常常自我吹噓是東亞的先進國家嗎?但我們對教育的投注、人文的看重、人權的維護、又或者是對科學的反省──這些西方世界早已經陸陸續續經歷洗禮的重要議題,它們在台灣卻常常仍是空缺的、或扭曲的、或裝裝樣子的。而其背後不也都和這「朝四暮三」的性格息息相關嗎?
當然,從社會現象來看,這「朝四暮三」的病態之所以能夠長久存在,其中一部分原因也在於那未來的苦果很可能不是憑感覺作主的人所會承擔的。事實上,大部分的人在許多議題上都能夠做出某種程度的逃避,但那些作為議題主角的弱勢者卻常常是無能逃避的。
■ 被砍伐的芬蘭原始森林。Photo by Greenpeace Finland on Flick.com(CC:by)
一個最鮮明的例子是,在環境問題上與維護「可持續性」相關的議題,它們根本來說並不是在重視自己的利益,而更是他者的利益,因為這些被認為應當持續存在的事物,它們就常常不是當下的我們所能夠獲得與享受的──那能夠獲得與享受的往往是他者,並且很可能是與我們毫無血緣關係的他者。這樣,我們如何能夠憑著自己的感覺來為他者著想呢?我們連這些他者是誰、長得什麼樣子、是男是女或非人類都不知道了,我們要如何感覺呢?與之相比,那當下活生生的自己不才是最真實的嗎?誰管它石油用盡了、環境污染了、物種滅絕了,後代子孫該怎麼辦,反正我又不想生小孩!這些麻煩事就交給未來的人自己去操心吧!它們究竟與我何干呢?
難以抗拒的感覺主義
這種讓感覺凌駕於一切的狀況,早已成為了台灣文化的潛規則。儘管人們多少都知道,「感覺」其實是很不可靠的一種判斷依據,但為什麼大家都傾向於支持它呢?這道理其實也不困難,因為當你要起來反對一個以感覺為主流的環境時,那環境常常就會讓你「感覺不舒服」。譬如說:當你要質疑長輩對你所做的種種指示到底有什麼道理時,你得到的答案就常常會是從另一個思緒脈絡蹦跳出來的:「你不愛爸爸媽媽啦」、「你不孝順啦」、「我養了你這麼久,要你聽話還這麼不情願、還要頂嘴」。同樣的,當你要質疑朋友的想法與作為時並不正確時,你得到的答案也很可能是:「你就是不挺我啦」、「你就是故意要惹我生氣是不是?」、「你為什麼要跟我唱反調?」、「我們這麼久的友情到底算什麼?」。
唉,有誰會想要承受這種負面情緒的轟炸呢?所以大家就都按著「感覺的規則」來行事吧,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這看起來是一種最能夠讓彼此相安無事、和和氣氣的生活方式了。即便人們有時候仍會因此而產生衝突(我的感覺與你的感覺無法同時維持中上水準),但也不必太過憂慮,因為人進行自我緩解、遺忘與退縮迴避的能力通常也是挺不錯的。要不然,大不了就不相往來嘍,再去找另一些能讓我感覺好的人不就好了?
■ Photo by Amy Clarke on Flick.com(CC:by)
在這相信與實踐底下,那(讓某一方感覺不佳的)爭議裡的對錯究竟有沒有得到釐清,其實是一點也不重要的,因為只有繼續或重新得到好感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通常在這種氛圍裡堅持對錯只會讓自己像個傻子,對此,用「國王的新衣」這個經典故事作為對照應是適當的,不過略有不同的是,在台灣社會裡,幾乎每個人都是國王。
結語:感覺的仇敵
從表面上來看似乎很令人難以想像的是,這些習慣於任憑感覺作主的人的內心,其實都躲著一個極度驕傲的自我。哪怕他們所慣用的「感覺」,常常將他們的形象裝飾得看似十分有彈性、十分隨和、十分鬆散而沒原則,但其實他們骨子裡是驕傲的──這就如同一開始所說明的,任憑感覺作主其實是保護他們驕傲自我的銅牆鐵壁。但這該如何分辨得出來呢?我們身邊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不也都是常常順從多數人的想法而看似沒有太多的主見嗎?他們不也都挺隨和好相處的嗎?怎麼會說他們是驕傲呢?
其實,這原因在前面也已經說明了,即他們之所以看似隨和,是因為他們喜愛在這樣的隨和裡享受一種安定的感覺。對此最明顯的例子是,即便有一群人嘴裡充滿了誇張詭詐的言論、或者起意要去幹些不道德的壞事,但這其中總是會有某些「隨和」的人參與在裡頭,他們既不會質疑什麼、也不會抗拒什麼,於是我們就更清楚地看到了他們的隨和與無主見背後所圖的是什麼了──那不就是一種好感覺嗎?
■ Photo by Stephen Brace on Flick.com(CC:by)
是的,在那柔順的外表底下,他們其實正貪婪地在吸吮吞食他們喜愛的那種感覺,而完全無意去抗拒那不道德的成份。於是,反過來說,這些任憑感覺作主的人們的驕傲,就要在那道德的光照下給暴露出來了。其實任憑感覺作主的人最最害怕的就是絕對的、固定不變的真理,因為真理會限制他們自由地憑感覺思想、憑感覺行事。而很有趣的是,他們非常可以隨著大眾扭曲自己,但卻不能忍受自己受到真理的限制,而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辨認出他是驕傲的、是自我中心的。當然,這種隱藏的邪惡只有承認存在絕對真理的人才能夠看得出來,於是,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就能夠理解為什麼這個社會對於這種驕傲是如此地無感了。
而我們能夠期待那驕傲的人、正確地關心自然又愛自然嗎?不,從一種長遠且深刻的眼光來看,這是不可能的。即便他們非常擅於佯裝關心自然又愛自然,但那關心與愛終究是圍繞著那驕傲的自我的,並且,那種關心與愛其實終究還是會造成自然的敗壞。對此,從歷史的角度來說,我們或許很可以藉著使徒時代之後數百年的教會歷史作為明證,即當那信仰耽溺在錯誤的異教遺傳底下時,它很快地就腐敗了。又從概念的角度來說,我們也實在很難相信一種根基並不穩固的、時時在乎膚淺的自我滿足的關心與愛,它究竟如何能夠長久且深刻。
歷史並不總是一連串被堆疊起來的隨機事件,按著真理來認識,我們會發現歷史確確實實是是一面殘酷的明鏡,它能夠幫助我們抽離那感覺強烈的當下,冷靜地檢視那一系列任憑感覺作主而來的災禍與敗壞。當然,當我們如此看見且相信時,這世上的人們就會傾向將他們頭上的棘冠戴在我們的頭上,說:這也不過就是你自己以為如此罷了。唉,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們又何必對此抱持著貶抑的態度、或甚至想要加以圍堵呢?他們所扣下的這頂自以為是的帽子,不也就是他們正樂於戴著的嗎?但大多數人並不會深究這其中是否存在著矛盾,他們慣常會以一種不清不楚的、裝瘋賣傻的方式繼續唬弄下去,彼此促擁著去崇拜那成為了偶像的感覺──即那致災釀禍的自我耽溺,「各人任意而行」(士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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