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12月 18, 2014

《Die Zweite Heimat─Chronik einer Jugend》(1992):身在某處或無處可去

Evelyn Cerphal是《Heimat》二部曲裡的一個特殊人物,她在這部作品中的首次登場場景是一場葬禮,那是她父親的葬禮。但令Evelyn難過的不僅是她如今將永遠失去了愛她的父親,她還在父親的遺書中得知原來自己現在稱為母親的那一位並不是她親生的母親。這一連串的打擊使得Evelyn毅然決然地決定離開她的家並要前往慕尼黑。

 Evelyn的出走其實存在著一個更大的目的,她希望能夠找到她那像謎一樣的母親,她希望能夠更多地了解她──同時也是了解自己。很幸運地,Evelyn在慕尼黑輾轉找到了她的阿姨,她的阿姨其實一眼就認出她來,因為她和她的母親幾乎長得一模一樣。Evelyn在阿姨那裏聽到了許多有關她的父親與母親究竟是如何在慕尼黑相愛又熱戀的故事,並知道她的父親與母親乃是因為門戶之見而被迫分手,但其實母親已經懷了Evelyn。後來,母親不幸死在空襲裡,父親才發現Evelyn並把她接到自己後來組成的家庭裡扶養長大。

星期一, 9月 08, 2014

《非強力春藥》(Mighty Aphrodite, 1995)

Woody Allen在這部電影裡展現出了他一貫的、對人的細緻觀察。他發現,當人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出了問題的時候,會有一種朝著「理想」發展的解決問題傾向。例如,假設與現在的伴侶之間出了問題,那麼解決之道就是去尋找自己想像中的完美伴侶;假設在現在的工作中出了問題,那麼解決之道就是去尋找自己想像中的完美工作……等等。 

我們幾乎可以從這裡衍生出一堆有趣的聯想:為什麼人們在戀情受到挫折的時候,竟會懷念起初戀情人(包括第一次暗戀的對象)呢?但事實上,對於這種懷念,我們可以客觀地說,它並不是出於那初戀情人是最與自己合適的,卻是因為自己乃是在記憶中、默默地把初戀情人給完美化了。 

這種朝著「理想」發展的傾向還能夠帶給我們一種掙脫目前低迷氣氛的動力。說真的,我們確實很容易就陷溺在抱怨當中,這陷溺的意思是,我們持續不斷地抱怨,然而卻也沒有起身離開的動力,我們其實畏懼改變,於是就如此週而復始處在抱怨中。

但是,當我們開始想像另一種理想的人生的時候,這種想像將能夠帶給我們一種進行改變的動力,我們會因此開始覺得生活有希望、有意義。一架老朽的機器開始被啟動,起初是緩慢的,然後開始越跑越快,人生開始充滿了希望,夢想不是不可能被實現的! 

然而,一個人們──特別是這些心裡開始火熱起來的人們──不喜歡去承認的事情是,現實總是不理想的。在《非強力春藥》裡,當Lenny在婚姻的挫折中開始去想像另一位完美的女性時,他費盡心思找到的卻是一位拍過許多色情片、而且其實並不聰明的妓女Linda,以致於當他滿懷著希望與她面對面時,Lenny幾乎都快要昏過去了。 

不過,沒有關係,理想的火焰還沒有熄滅,Lenny開始著手改變Linda的生活。因為懷抱著理想,所以他棄而不捨地要為Linda的理想人生奔走,他不過是一個軟弱矮小的新聞記者,但他卻可以為了Linda的新生命、鼓起勇氣與放話要殺他的黑道份子協商,這就是理想的力量! 

然而,按照Woody Allen一貫的世界觀,這些努力最後都要走向徒然。因為人是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打造一個理想的國度的,那些努力追逐理想的人在Woody Allen的影片中、最終都成為了一幅滑稽的圖畫。但你或許要抗議,這種對世界與人生的理解,是否太過悲觀了? 

但Woody Allen要告訴我們的是,雖然人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打造一個理想的國度,但人卻可以在這不理想的世界裡擁有一些卑微的「小確幸」,要如何獲得呢?就是去向不理想妥協。 

單單就這一點來說,我猜想,二三十歲的人是很可能不會買Woody Allen電影的帳的,因為他們普遍仍舊相信這個世界是值得期待的,他們恨惡卑微的小確幸這種東西,他們也恨惡向不理想妥協這種事情,非常恨惡!但我也同樣猜想,等到這些二三十歲的人來到五六十歲的時候,他們或許就會開始喜愛Woody Allen的電影了,那是一種帶著自嘲的欣賞,因為這聰明絕頂的一代電影大師,也正是這樣用電影自嘲自己的人生的。

星期日, 9月 07, 2014

《Heimat – Eine deutsche Chronik》(1984):2. 家園的韌性

雖然家園有其脆弱性,但家園卻也具有驚人的韌性。《Heimat》裡的重要場景Schabbach正是一個具有這種驚人韌性的家園,它乃是長期地維持著人與人之間穩定的感情和交往。但這並不是說它是一個完美的家園,不是,人性的弱點依然遍佈在這個家園裡,但值得一提的是,Schabbach卻具有一種包容力,能夠讓人與人之間彼此遮蓋彼此的弱點。 

但這樣的家園不是沒有條件的。首先,Schabbach是一個極為偏僻的鄉村,它是那種會被政府興建高速公路的新計畫撇在一邊的窮鄉僻壤,但它也因此幸運躲過了隨著時代演進所能帶來的巨大變動和破壞。更進一步地說,基本上當地居民都維持著百年來的生活模式,這種「緩慢」雖然對於思索生命意義與可能性的知識份子來說是難以忍耐的,但它卻保護了這個家園免於權力與資本的突然聚集所帶來的關係的撕裂。 

對此,一個鮮明的反例就出現在喜愛炫耀財富的Alois Wiegand身上。在無知的人群當中,炫富之所以帶來了人們關係的緊張,是因為它激起了人們的嫉妒天性,這種嫉妒最終以一種犯罪的形態被表達出來,就是Alois所擁有的、村裡的第一台摩托車,竟然被惡意地丟在糞坑裡。 

但Alois Wiegand是這個家園裡的特例,因為除了他以外,人們的生活都沒有甚麼巨大的改變,因此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穩定。這種包容性是非常強大的,因為人們知道彼此會長久地住在一起、會有長久的鄰居關係,所以他們對彼此的忍耐限度乃是自然而然地必須被提高的,否則人與人之間將會是難以生活的。 

另一個與此相關的條件是,Schabbach作為一個古老的鄉村,他主要是由三個家族的後代所組成的,因此在某種程度上,家園的成員彼此之間都可能有或近或遠的親戚關係。這種親戚關係為人們的忍耐力加添了往往是超乎人所預料的力量(老實說,我們可能無法忍受一個朋友七次的頂撞,但我們卻有可能原諒自己的家人七十個七次──原因不過是「他/她是我的家人」)。 

Schabbach裡著名的混混Glasisch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他實在不是一個討喜的人物,常常喜歡在眾人的活動裡插上一腳,或惡作劇,或破壞好事,但人們卻總是包容這樣一號人物,這是為什麼呢?一個原因是來自於他那常常參與在眾人事務中的母親Marie Goot並不是這樣的人,人們會因為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而包容他,否則他應當是被嚴重地排擠的。老實說,按著人自私的天性,這種不討喜的人,若沒有血緣關係的保護,其實是很容易遭受到排擠的。血緣在Schabbach裡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人們都要因為彼此的關係不只是平輩的、一對一的關係,而更是長期的、緻密複雜的親戚與鄰居關係,因此在衝突時要退讓三分。 

除了「緩慢」與「血緣」保守著Schabbach的成員能夠彼此包容之外,還有一種重要而原始的條件,就在於「家庭之愛」。在編劇Edgar Reitz的想法裡,這種家庭之愛主要是由母親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母親對孩子的既深又強的包容,使得家庭不致於破裂。這點對被丈夫拋棄的Maria Simon來說真是再真確不過了,當時還十分年輕的她,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傷害而離開她的公公婆婆與孩子,沒有,她就好像另一個版本的路得那樣,她仍舊在家裡、忠誠又孝順地扮演著好媳婦與好母親的角色。是她的美德讓這個家庭沒有陷入到更大的悲劇裡,沒錯,對Maria來說,這樣的人生雖然一點也不完美,但就天生有限的人來說,卻再也沒有比這樣的犧牲更美的了。 

因為有家庭之愛,所以每位家人都被連結在一起,即便是那些曾經因為家庭衝突而選擇逃離家園的孩子,到了人生的某個關鍵時候,也仍舊會被這樣的愛給牽引、渴望回到家裡。 

至於最後一種條件,是一個家園能夠隨著時間而自自然然地生長出來的「集體記憶」。對某些人來說,家園是我們的集體記憶庫,因為當你有一天回顧起自己的人生時,你會發現這樣人生乃是與家園裡的許多人的人生連結起來的,你若拋棄了這些,你的人生記憶就不可能完整。在一種普遍的情況裡,你不可能去除掉你的家人、你的鄰居,然後還能夠組合起一個完整的生命記憶。對此,雖然某些時候我們還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但事實上我們是做不到的。 

我們的生命從一開始就是被放在一個關係、一個環境,而不是一種可以任意移植的真空裡的。只有沉迷於抽象思考的人才有可能誤以為他可以做一個完全獨立自主的人,但在現實上我們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們的性格養成、我們怎樣評價、以及事物之於我們的意義,其實都強烈地受到在我們以外的、一種與我們親密的事物的影響,甚至是掌控。對此,有太多現實的故事告訴我們,一個強烈地想要逃離自己父母形象與家庭記憶的人,最終卻不自覺地活出了自己父母的形象並複製了家庭的記憶。 

家園是我們集體記憶的一個重要部分,當我們靜下心來翻閱家族的相簿時,我們其實很容易就會發現,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反過來說,我們可以在家園的集體記憶當中找到我們對自己的認同,我們於是開始可以掌握自己究竟是誰,而這乃是因為我們把問題放到了正確的解答脈絡裡頭。 

這些條件構成了一個具有韌性的家園。在這樣的家園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能夠從那些令人厭惡的天性中、得到不可思議的昇華:寬容、忍耐、憐憫、仁愛、責任感在這樣的家園裡是會隨之增加的。而像這樣的理解,其實是能夠從我們的現實生活經驗裡面被驗證的。

星期四, 9月 04, 2014

《Heimat – Eine deutsche Chronik》(1984):1. 家園的脆弱性

Edgar Reitz在《Heimat – Eine deutsche Chronik》(1984)裡對家園的性質做了一番仔細的探討,我們幾乎可以在這樣的探討裡同時看到了Roger Scruton談到的「oikophilia」(對家園的熱愛)與「oikophobia」(對家園的厭惡)的傾向。 

從某個角度來說,家園是脆弱的,它需要被維持與呵護。關於這種脆弱性的例子,出現在因為經歷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慘烈而激起生命意義問題的Paul Simon身上,陷入困惑的他,竟然選擇不留下任何訊息地、無情地離棄他的家園──包括他的妻兒、父母、以及親戚朋友。 

這種離棄對這個家園所造成的非常長時間的、揮之不去的傷害,說明了家園的不完美。家園是脆弱的,當它受傷害後,它其實無法恢復到未受傷害之前的狀態,它雖然會漸漸痊癒,但是卻會留下永遠的疤痕。 

疤痕之所以是永遠的,乃是因為組成家園的人是非常有限的,這不僅在能力上是如此──我們克服傷痛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它也是在作為一個必死的生命的命運上是如此──沒有人能夠使自己的生命重來。 

所以,Maria Simon因為丈夫無情離去十年所受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這點特別從她的衰老被殘忍地證明:她的美好青春被消耗殆盡了。至於長子Anton Simon為了要撐起這個家庭所空缺的父親角色所刻意擺出的嚴肅態度,也讓他與其他弟兄的衝突傷痕,即便歷經數十年都難以撫平。而次子Ernst Simon在沒有父親作為榜樣所得出的結果,則是使他諷刺地繼承了父親的那種對家園的厭惡,他幾乎是拷貝了父親對婚姻的不忠誠,以及對傳統家庭生活的不耐煩。就這個意義上來說,家園是脆弱的,發生在家園裡的傷害無法被隱藏,反倒會傳染、蔓延。 

至於在另一個意義上我們甚至也可以武斷地說,抽象思考是家園的敵人,因為家園不是因為抽象思考而被鞏固起來的,家園是被情感、習慣與傳統鞏固起來的。但抽象思考卻有一種撕裂、抽離家園的傾向。 

這不僅發生在Paul身上,二次世界大戰後的60、70年代,那種瀰漫在年輕人腦袋裡的、喜愛虛無飄渺的對生命意義的探索再次打擊了家園,家園被視為愚蠢的、沒有知識、沒有理想的地方。許多人因此選擇離開家園,他們認為離開了家園,自己就能夠得到自由、釋放。然而,在許多年以後的某個時刻,他們才會突然驚覺沒有一個安穩的家園在背後支撐自己的巨大失落,那是一種找不到根的空虛,而這種失落與空虛,是物質上的成功與過去嚮往的自由所不能滿足的。

星期日, 4月 27, 2014

《藍色茉莉》(Blue Jasmine, 2013)

故事從一個從小被領養的女人Jasmine開始,劇情由困擾著她一生的「運氣」作為貫串。

從小被領養的Jasmine對於運氣這件事情一直存在難解的心結,無論她是出於什麼緣故無法由親生父母養育,那看來都是「壞運氣」。可是為什麼「壞運氣」會臨到我?這不公平,為什麼我不能是一個得到好運氣的人?我不配得好運氣嗎?這不公平!所以,從小開始,Jasmine就與同樣被領養的妹妹Ginger計較著這件事,她需要這樣的計較。於是,Jasmine從外貌並不出眾的妹妹身上找到了自己在基因上的好運氣。她甚至認為自己配得的應是Jasmine(茉莉)這樣浪漫的名字,而不是普通不過的Jeanette。

大四那年,Jasmine遇見了英俊多金、但已經有過一段婚姻的Hal(你怎能不懷疑這名字是Woody Allen的惡搞),兩人陷入熱戀。對Jasmine來說,這又是一個證明她配得的是好運氣的機會,所以她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大學學業而與Hal結婚,開始了上流社會的生活。

為了證明自己確實配得這好運氣,Jasmine對生活中可能破壞這好運氣的醜陋事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假裝不知道丈夫利用她設立人頭戶與空頭公司進行違法交易,她也假裝不知道丈夫其實與許多女性暗通款曲,她必須假裝不知道,因為這一切會破壞她的好運氣。

但一次無法遮掩的外遇戳破了脆弱的運氣,Jasmine在盛怒之下選擇了玉石俱焚的方法,但她很快就對其不可逆的結果感到後悔,因為丈夫入獄、自己破產,她的好運氣一件一件地被收回去。Jasmine對於運氣的「憂鬱」(Blue)於是重新佔據了她的思緒。

人生應該怎樣重新開始呢?關於這個問題可以有許多理性的答案。山窮水盡地前來投靠妹妹的Jasmine曾不切實際地想要重回校園或當室內設計師──她認為這些選項的格調較能與她應得的好運氣匹配,但阮囊羞澀的現實則使這位前貴婦成為了牙科診所裡極不耐煩的櫃檯小姐。然而Woody Allen深知人從來就不是會按著理性而能運作良好的存有,人生究竟要被歸於好運氣與壞運氣的老問題糾纏著Jasmine,這讓她偏離了現實與理性,她被她生命裡的一種無法被滿足的根本狀態給絆倒了,所以她開始把希望寄託於派對,希望能夠再遇見一次多金的男人。

奇妙的是,她卻也真的碰到了一位前途似錦的多金男人,並且他也為她著迷。Jasmine為了抓緊這機會,對自己的過去撒了謊。為什麼不說實話呢?但如果人真有能力對抗他那種無法被滿足的根本狀態,那麼人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這時候,在電影裡作為Jasmine對照的妹妹Ginger,也在姐姐的慫恿之下拋棄了原本論及婚嫁但卻平庸躁動的男友,嘗試到派對裡尋找她的「好運氣」,而她也果真遇到了一位溫柔的男人。故事進行至此,看似兩人的生命都將有所改變。

但事情往往不如人所想的那樣,Ginger發現自己找到並發生性關係的「好運氣」其實是一位有婦之夫,她的「好運氣」也隨之消散殆盡。Jasmine則是在與她的「好運氣」前往挑選婚戒的途中,被熟人意外地戳破自己隱瞞的過去,她的「好運氣」也隨之消失。

作為一種對照,Ginger並沒有耽溺在這樣的失落裡。她從小就其貌不揚,曾經她的前夫中了樂透,卻被騙投資失敗,之後離婚的她帶著兩個小孩、在超市裡擔任收銀員的工作,她的生命就是那種一點也不令人羨慕的、浮浮沈沈的、相對於Jasmine的貴婦生活則顯得有些卑微猥瑣的普通生活。Ginger很快地就厚著臉皮與她那平庸躁動卻深愛著她的前男友復合、重新計畫組織家庭的事,而這正是Woody Allen喜愛描寫的那種小人物的卑賤性格與命運。

相對於Ginger那種看似卑賤但在某個意義上卻是以喜劇收場的結局,Jasmine卻走不出她的失落,她還被困在她是否配得好運氣的問題裡。她最後披頭散髮地穿著香奈兒套裝流落街頭自言自語,她還是被困在她人生最初的問題裡。

Woody Allen電影的過人之處,除了他的幽默以外,更是在於他有別於一般好萊塢編劇的世界觀,他知道這世界一點也不完美,身在其中的人更是這樣。他所描寫的人物常常都是性格裡有明顯破洞的人物,他們都遭遇著難解的生命根本問題,並且都像風中的草,被各樣的慾望、命運給吹來吹去。作為一位編劇與導演,把身為人的真實悲劇、窘境,加以包裝一番,放上大銀幕,並還竟然有人願意花錢進電影院觀看「自己的悲劇、窘境」,這無疑是Woody Allen幽默的極致了。

許多人還以為這樣的電影在描述別人的故事,但其實這是就是我們自己的故事。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個破洞,無法被自己填補。或許現在的你是穿著香奈兒的套裝並以為安穩,但其實你是披頭散髮、不斷在自言自語中拼湊自己的人,你的生命有一種憂鬱的基調,你其實無法靠自己得到真正的平安。